叢培欣:2018年8.23炮戰60周年對全戰的回憶與思考

發表於 09/25/2018Px Cong

我的回忆:金厦8.23炮战
—-摘录於叢培欣《火红的回忆  蓝色的思考》 

第一、二節

      1951年解放厦门两年后父母在厦门的结婚照
 1959年父亲调任有5个加强团一万多兵力的驻守厦门的93师师长
厦金炮戰时期落座在鼓浪屿的31军军人子弟小学、幼儿园1959年的合影,
微信群能帮助找到他们吗?

《火红的回忆   深蓝的思考》节录

第一節 軍中孩童的啟蒙——六歲的男童躲過“金門島”的炮火後卻處在世界大戰和核戰爭威脅的臺風眼裏——50年後他到了也叫金門的舊金山“金門大橋”提出一個結束兩岸軍事敵對狀態的方案

(關鍵詞:8.23炮戰、金門、廈門、南京軍事學院、陸軍92師、陸軍93師、毛澤東、蔣介石、葉飛、胡璉、原子彈)

我六歲的時候隨父親從南京軍事學院回福建閩南陸軍31軍92師,在廈門火車站下火車時,遇到來自金門島的炮擊,父母帶著我和兩個弟弟跑向山坳。母親本想進一個防空洞,父親一把拉住我們,走向一片樹林。邊走邊對母親說,這個防空洞太簡單,不如山腳安全。後來我才知道,我一歲的時候,時任解放軍師參謀長的父親在朝鮮遇到美國飛機轟炸,只是因為在樹林內吸幾口香煙,而沒有進入馬上被炸塌的防空洞而救了一命。從此他又恢復了經常抽煙的習慣,並且不隨意進簡陋的防空洞。
這一天是1958年9月11日,半個月前這裏發生了世界矚目的廈金8.23炮戰。
在這一天,六歲的男童躲過金門的炮火後卻不知道自己已處在面臨著世界大戰和核戰爭威脅的臺風眼裏。五十年後,當年的六歲男童在美國查找和整理了有關金廈炮戰的相關記載:
9月11日:金門以大量炮火突然襲擊廈門火車站,使一營正在下火車的解放軍遭受傷亡。
在這一天的一個多月前——
1958年7月18日,中共中央軍委會議上在毛澤東的主持下作出了“炮擊金門”秘密決議。
7月19日,新華社發布了兩條簡短消息。 一條是: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已於昨天勝利閉幕,會議針對目前國際局勢,對國際工作進行了討論,並且作出了決定,但未說明什麽決定。 另一條是:19日晨,外交部西歐司黃華司長,約見英國駐華使館臨時代辦向英國政府提出嚴重抗議,反對英國政府出兵約旦,集結軍隊,企圖侵略伊拉克共和國。並宣布,中國對帝國主義的侵略和挑釁行為,絕不會袖手旁觀!如何不會旁觀,留下想象。
在軍隊內部,5天後。
7月23日,福建前線總指揮葉飛向北京發報。
主席、軍委:
“ 茲將各方面作戰準備情況報告如下:
一、現已集中陸、海軍炮兵30個營的兵力部署於廈門地區(包括大小嶝島、蓮河圍頭地區),準備打擊大、小金門島之敵。另集中陸海炮兵三個營兩個連部署在黃岐半島地區,準備打擊馬祖島之敵。
二、彈藥三個基數(約5萬發),一個基數已調撥前線並分發完畢,其余兩個基數正在運輸中。
三、戰場布置,陣地和工事,24日可以準備完畢。
四、後方物資、彈藥倉庫和庫廠、鐵路要點、運輸樞紐防空和維護工作已作了部署。
五、準備擔任作戰的炮兵部隊,24日拂曉前可以進入隱蔽待機的位置,晚上可以全部進入射擊位置。
7月25日20時,前指收到北京發來的帶有三個A的加急電報,中央軍委命令全線炮兵立即進入射擊位置待命。
葉飛部署了廈門和蓮河兩個炮兵總群。
廈門炮群由三十一軍負責,轄十五個炮兵營。炮擊小金門和大、二擔;
蓮河炮群由二十八軍負責,轄十七個炮兵營,炮擊大金門;
在圍頭角增配六個海軍海岸炮兵連,以牽制和封鎖料羅灣。
在圍繞大小金門島半圈的大陸沿海一線,以28軍、31軍的2個軍炮團六個師炮團共8個炮團為主,並配屬其他地方調來的炮兵部隊,合計相當於約三十四個炮兵營兵力,總共配備火炮459門。部隊全部乘夜、雨天進入陣地,以保障炮擊的突然性。
7月25日夜,一切準備就緒。但這時的毛澤東卻整整猶豫了26天。他有幾個擔心:1、美軍直接介入;2、引發核戰爭;3、因連鎖效應引發世界大戰。直到8月20日毛澤東在北戴河召見了葉飛。在作家沈衛平後來采訪葉飛時,葉飛回憶當時面向毛澤東、彭德懷、林彪匯報作戰部署和方案時說,“我匯報完了,主席既沒說行,也沒講不行,卻突然提出一個問題:‘葉飛,你用那麽多炮打,會不會把美國人打死呢?’當時,國民黨部隊營一級都配設了美軍顧問。我回答說:‘哎呀,那是一定會打到的呀。’主席又問:‘能不能不打到美國人?’我說:‘無法避免。’主席不再問其他問題,也不做什麽指示,只說:‘葉飛,你們累了,好好休息。’於是散會。我明白,他要做進一步的思考了。葉飛看到那天深夜毛澤東的窗戶還亮著燈。
8月21日繼續開會,決定在8月23日利用星期六假日開始炮擊大、小金門和大擔、二擔,但毛澤東把葉飛留在北戴河同中央軍委一起直接指揮前線部隊。葉飛回憶說,“8月23日,炮擊開始。完全是毛主席親自指揮,前線的一舉一動都要向他報告。我留在北戴河,好辦也不好辦。好辦,每天與前線保持通話,一切執行毛主席命令就行了。不好辦,稍有差錯,就可以發展成為同美國的戰爭,福建、臺灣海峽變成第二個朝鮮戰場,實在擔當不起呀。”
1958年7月6日,臺灣的中華民國當局下達命令:“臺澎金馬地區之國軍各單位,取消所有官兵休假,各級部隊立刻進入戰時戒備狀態。”在中共中央軍委7月18日軍委會議之前,解放軍的軍事調動已經開始,臺灣已經知道會有大的軍事行動,但是不知道是什麽軍事行動,什麽時候開始。
除了進入戒備外,國民黨軍亦緊接著調兵遣將增援外島;兩周內搭乘運輸艦抵達金馬兵員,數以萬計。到了八月中,駐防金門島群的部隊,計有滿員步兵師六個師,八個獨立炮兵營,高炮營五個,輕戰車營三個;加上海上遊擊隊與就地動員的民防部隊,總兵力已達九萬六千人,約有300門左右中遠程火炮。
8月21日蔣介石親自抵金部署後離開金門。
8月23日下午5時30分
解放軍猛烈炮擊金門,共有三個波次。
第一波作戰暗語是「臺風」,持續時間十五分鐘。
用17個炮營對北太武山金門防衛部、金門縣東北的五十八師師部猛烈炮擊。
用15個炮營對位於小金門島的第九師師部、小金門林邊、南塘的二十五團、二十七團、大二擔島營房猛烈炮擊。
用6個海軍岸炮連對料羅灣運輸艦炮擊。
第二波作戰暗語「暴雨」。第一次火力急襲後暫停五分鐘,讓海風把炮管稍微冷卻,17時50分再度炮擊,持續5分鐘,重點壓制開始零星還擊的對方炮兵陣地。
第三波一次短促急襲,19時35分開始,每門炮打四發,用近2000發炮彈對預計中的對方搶救、維修、滅火人員予以打擊殺傷。
解放軍重點炮擊指揮所、觀察所、交通中心、要點工事及炮兵陣地。由於當時正值晚餐時間,突發炮火造成亡九十二人,受傷二百多人。金門防衛司令部三位副司令,趙家驤、章傑當場死亡,吉星文重傷,於稍後傷重不治。金防部司令胡璉、參謀長劉明奎與在金門的臺灣中華民國國防部部長俞大維均負傷。
臺灣中華民國軍隊也對蓮河、霞浯、仙景、大嶝、廈門之虎仔山、香山、前村等地區,發射炮彈還擊2000余發。
當天炮擊解放軍共消耗新式火炮炮彈23725發,舊式炮彈5544發,海岸炮彈1488發,共計31757發;傷第九十二師炮兵司令,炮兵一三一團政委,炮兵副連長2名,炮手5名共9名,亡電話員1名,被擊壞85毫米加農炮2門(這裏沒有包括當時受傷,在9月9日傷重不治的海軍炮兵戰士安業民)。
一個星期之後,中國得到了金門方面傷亡的情報。對國防部長俞大維幸免於難並不在意,但非常遺憾未能打死葉飛“金門古寧頭之戰”(本篇第十五節有專門論述)的冤家金防部司令胡璉。葉飛惋惜地說:“可惜我們打早了5分鐘。本來我們集中火力打金防指揮部,打得非常準。可惜正要走出地下指揮部的胡璉聽到炮聲一響,趕緊又縮回去了”。
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向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出警告,如圖謀奪取金門、馬祖,美將視為威脅和平。第二天,解放軍持續對金門守軍的灘頭陣地、料羅灣碼頭、金門尚義軍機場及炮兵陣地集中火力攻擊。金門守軍則針對攻擊機場與碼頭的解放軍炮兵陣地展開反擊。而後解放軍炮火稍有減少,直至9月
7日-18日再恢復攻勢。解放軍的主要目標指向碼頭,阻止海空運補工作,以達到封鎖金門的目的。
8月24日解放軍海軍魚雷艇於料羅灣擊沈軍租商船“臺生”號,並重創“中海”號戰車登陸艦(LST201)。“臺生”號上至少有200人陣亡。“中海”號陣亡8人、受傷12人。解放軍海軍東海艦隊魚雷艇六支隊一大隊175號魚雷艇被擊沈。
炮戰發生之後,為了回應解放軍的猛烈攻擊,美國國防部在8月24日將第七艦隊布防於臺灣海峽,此後第七艦隊協助臺灣中華民國海軍補給金門,並且與空軍、海軍陸戰隊、陸軍舉行一連串防空兩棲作戰聯合演習,並派駐F-100戰鬥機及勝利女神導彈營至臺灣,同時也成立作戰指揮中心。
8月25日以後,金門守軍企圖維持金門的海上補給,利用夜晚運補。而解放軍則以艦艇與岸炮維持封鎖。
9月1日,由馬公啟航準備運補金門的海軍巡邏艦沱江號,在9月2日與解放軍在料羅灣發生遭遇戰,史稱料羅灣海戰,沱江號在此役遭到重創,但仍成功達成運補任務。
9月8日,解放軍進行炮擊,其重點指向金門碼頭,解放軍海岸炮兵第150連的炮火擊中正在卸貨中的美樂號中型登陸艦(LSM242),官兵死傷11人,登陸艦則中彈引爆船運軍火燒毀。

這就是我們一家人9月11日到廈門之前一個多月裏發生的事情。幾個月後我父親調任守備廈門全島(含鼓浪嶼、大嶝、小嶝島、烏嶼島、青嶼島)總兵力超萬人的有5個團的加強師——31軍93師師長,直到10年後父親調任31軍副政委時離開廈門。1959年,我隨父母從廈門同安搬到廈門島內居住。

在1958年9月11日以後,圍繞著廈門金門又發生了以下國際和中國的一系列重要事件,9、10月份是幾十萬人生命攸關的關鍵月份。
9月11日,英國外相塞爾文•勞埃表示,美國協防外島乃至使用戰術性核武顯然會有連鎖反應的危險,而中華民國自外島撤軍則可加強其國際地位。
9月15日,在華沙舉行的中美大使級會談上,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王炳南提出要求蔣撤出金門馬祖等沿海島嶼,而中華人民共和國則承諾一定時期內不進攻臺灣。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以美國政府名義表示美國政府曾以金門島群、馬祖列島並不在《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的防禦義務之中因而要求中華民國當局放棄金門,並允諾提供當時美國陸軍5個師的標準裝備作為補償並提供運輸工具供金馬地區軍民後撤。但此要求被蔣中正所拒絕。
美國遂通過第三國表示可能在保衛臺灣外島的戰役中使用戰術核武,美國同時支援國民黨軍重裝備。蘇聯赫魯曉夫也寫信給美國總統,表示如果美國動用核武器,蘇聯也會動用同樣的武器。
9月中旬,美軍支援金門守軍六輛203毫米口徑的M55自行火炮,俗稱八吋炮。
9月26日,第一批三輛M55首次投入戰鬥,摧毀圍頭地區炮陣地,圍頭解放軍炮位工事被炮火擊中,一個多小時的射擊中,擊毀解放軍40幾處目標。下午四點,圍頭近海岸邊的陣地火炮後撤,M55以火力追擊。
9月29日第二批三輛M55投入戰鬥,主要攻擊大嶝及蓮河炮陣地和工事。
9月27日國民黨軍炮兵607營第三梯次搶灘成功,金門增加6門M2牽引式203毫米榴彈炮,至此金門軍隊共有12門203毫米遠程重炮。
9月29日,美國參議員約翰•肯尼迪稱美國須防衛臺灣,但必須擺脫外島。
9月30日:美國務卿在記者會表示,若臺灣海峽能獲致靠得住的停火,美國將贊成國軍由外島撤退一部份。
10月1日:蔣介石指出反對減少金門媽祖駐軍,中華民國並無接受美國建議的義務,要堅決死守金門媽祖。
金門炮戰開打後,國際間和美國內部的輿論因為擔心區域沖突升高為大戰,多反對中華民國堅守大小金門和馬祖等外島,也反對美軍介入。
10月1日,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表示中華民國將眾多部隊布防在金門不是好辦法,但臺灣中華民國軍隊不能在敵軍壓境的狀況下撤退。
10月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長彭德懷宣布,“基於人道立場,對金門停止炮擊七天”。10月13日再宣布停火2周。10月20日下午,解放軍稱因美方軍艦參加對臺灣運補船只護航,宣布停火無效,並於當日下午四時開始,恢復炮擊,迄黃昏時止,共射擊11,500余發,金門守軍炮兵亦於下午五時集中七個營之火力,予以反擊。
10月21日,美國國務卿杜勒斯飛抵臺北與蔣介石會面,杜勒斯表示要突破大陸的炮擊封鎖必須動用核子武器,蔣介石最初表示或許可以考慮使用戰術性核子武器,但當得知必須動用相當於廣島威力的核彈時,便表示不願因為使用核子武器以引起世界大戰或將美軍卷進大規模沖突。
10月23日,美國國務卿杜勒斯離臺,發表“中美聯合公報”,認為金門、馬祖與臺灣、澎湖在防衛上有密切關連。
2008年5月,喬治.華盛頓大學的「國家安全檔案」的專家表示,在8.23炮戰50年後,美國國防部將一份軍事文件解密。文件顯示,當時如果中共封鎖臺灣海峽,美國軍方準備用一萬到一萬5千噸的原子彈轟炸中國的廈門。當時已經有5架B -47轟炸機在關島待命,這項計劃內閣會議認可,擺到美國總統的案頭。
在蔣介石金門媽祖堅決不撤兵,毛澤東執意封鎖金門10萬守軍的情況下,如果蔣介石對杜勒斯點頭,如果毛澤東炮擊和封鎖不降溫,將極有可能在我這個六歲孩童的上空看到廣島一樣的原子彈的爆炸。這是當時少年的我無論如何都沒法知道的。
杜勒斯離開後,蔣介石決定與北京接觸。蔣氏父子秘密派人傳話給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說,如果大陸持續炮擊,臺灣不得不自外島撤軍,中國就有分裂之虞。蔣介石和毛澤東都把金門當成臺灣與大陸連系的樞紐,在這點上雙方似乎默契一致。
10月2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部長彭德懷發布《再告臺灣同胞書》,宣布“雙日停火”且單日也不一定炮擊。此後自1958年8月23日開始的臺海危機便在打打停停的情況下,逐漸冷卻下來。
據維基百科的記載,雙方公布的戰果如下:
中華人民共和國方面記錄:擊落國民黨軍空軍戰鬥機18架、擊傷19架,俘飛行員3名,而解放軍被擊落、擊傷飛機11架,損失魚雷艇3艘、傷1艘。擊沈敵艦艇7艘、擊傷17艘,擊毀水陸兩用輸送車14輛、繳獲1輛,摧毀工事327處, 汽車9輛,雷達、電臺7部,各種火炮30余門,斃傷國軍中將以下官兵千余人。解放軍被擊毀火炮32門、汽車8輛,傷亡官兵460余員、民兵群眾218名。
中華民國方面記錄:在一百余次大小炮戰中,解放軍被擊毀野(高)炮221門、炮位86處、炮兵掩體21座,油彈儲存所17座、各型車輛96部、兵營4座,國軍只損野(高)炮14門、油彈庫1處、碼頭棧埠2處;雙方海軍18次大戰,國軍與共軍損失為2:108(含擊沈共軍機帆船86條);雙方空軍10次大戰,國軍與共軍損失為2:32。目前金門菜刀大賣到現在,其所用的鋼材就來自當年打來的47萬枚炮彈。
我根據有關記載整理推算,金門守軍在8月23日當天,傷亡300余人,其中亡92人;8月24日“臺生”號被擊沈亡200余人。據當時駐守小金門的9師師長郝柏村透露,僅小金門在整個炮戰期間,傷亡1000余人,亡300余人。大金門的驻軍是小金門的5倍左右,以此推算,從8月23日到10月25日,大小金門伤亡人数應在5、6000左右。但我还是采信最保守的估算,在整個炮戰期間國民黨軍官兵亡超過600余人,傷亡官兵在2000——3000人以上。金門守軍則是把12萬發炮彈從金門打到了廈門沿海地區,造成解放軍傷亡官兵460余員、民兵群眾218名。由於解放軍只打不攻,并很快實行单打双不打,以允許對岸补给和修复工事,大小金門的永久性工事並未遭到毀滅性打擊。
金門炮戰之後二年(1960年),在美國总統訪问期间,解放軍又發動六一七炮戰、六一九炮戰,也都是采“單打雙不打”方式打炮,在這两天发射12萬發炮弹以後,直至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國建交停止炮击為止主要是打的都是宣傳彈

1965年的8.6海戰,這是一次最後讓國共軍隊在海峽中線海上休戰的戰役。在我到美國後看到的臺灣趙少康的電視節目,才知道這次海戰臺灣方面也稱為八六海戰。其中重要意義在於,國民黨海軍的450噸獵潛艦章江號和1250噸掃雷艦劍門號被擊沈以後(國軍亡170人,被俘33人),為國軍海上和小股登陸大陸的軍事行為畫上了句號。
這次不大的海上戰役極大的震動了蔣介石,國軍實行高度無線電靜默的“海嘯一號”行動的兩艘軍艦,被最大只有125噸的共軍有充分準備的一群小炮艇“蟻食”,說明共軍的沿海雷達已經覆蓋全部海域。從此之後,國共軍隊的海空實力逐漸接近,最終使蔣公夢斷回鄉路。
離海戰現場最近的南澳島果老山观通站,我是工作過的地方。因為在這次海戰三年後的1968年12月,我到了執行這次海戰任務的汕頭水警區。後來的海軍副司令當年指揮8.6海戰的海上總指揮孔照年(山東人),69年時是汕頭水警區司令員。我的兩個同是軍娃的戰友(31軍劉軍長和廈門水警區張副司令之子)被分配到在那個海戰中被授予“海上先鋒艇”的戰鬥英雄麥賢得所在的611艇當兵。此艇至今已經過四次換裝,成為導彈快艇,從照片上看,除了換裝導彈發射架以外,原來前甲板上的裸露炮身的雙管37炮已經換成全封閉的自動填彈的機關炮。
前國軍中將,立法委員帥化民認為,那時美軍在海峽的存在同時也是在監視控制國軍的行動。美軍在中美建交前,隨軍顧問從配備到營級單位退到師級單位再到全部撤離,美軍最終撤出了在臺南的核武器設施和全部顧問團。
1979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國正式建立外交關系,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部長徐向前發表了《停止炮擊大、小金門等島嶼的聲明》,歷時21年的金門炮擊,正式劃上了句號。
8.23炮戰是毛澤東和蔣介石一生中兩人間的最後一次最大的政治和軍事博弈,雙方都已幾乎拿到了被人送給的籌碼——美蘇的核武器,作為中國人的毛澤東和蔣介石都沒有用盡籌碼。
毛澤東和蔣介石一生中經歷了多少重大事件,他們具有超人的意誌力。但到了晚年耄耄老者之時,生命之軸都被最後的“三根稻草”壓斷——
蔣介石:1965年8.6海戰、1969年陽明山車禍、1971年退出聯合國,1975年4月5日蔣介石去世。
毛澤東:1969年中蘇珍寶島之戰、1971年林彪事件、1976年唐山大地震,1976年9月9日毛澤東去世。這是後話。
有不少觀點對8.23的輸贏多有評判,我不敢茍同。我認為——作為領導人的兩者都沒有輸:毛澤東有限度的“亮劍”,測試了西方陣營的底線,走到核戰爭的邊緣,既向美蘇顯示了中國的戰力,又沒有影響自己和平發展的大計,隨後自己發展了核武器,穩固了中國今後幾十年在世界的地位。蔣介石只用金門還沒用到臺灣就把美國有限度的拉進來,既赫阻了大陸,也沒有挑起蘇美核戰和與大陸的決戰,穩固了臺灣在今後幾十年的安全。兩人都“走”到了即將大戰的極致點,都準確的止了步。

我們的童年就生活在大人們幾乎要引發核戰爭和世界大戰的戰爭的臺風眼裏——臺灣海峽的金廈戰區。戰爭余波的印記在那時還是兒童的我的腦海裏是一些形象的記憶。
當年廈門的老百姓在8.23炮戰以後,人人皆知的有並非軍人的“英雄小八路”、“前沿十姐妹”、“ 趙一曼班”、洪秀樅、洪順利、葉中央等英雄人物和群體,被譽為“英雄城市”。當年廈門人民廣播電臺每天的開始就是雄壯激昂的《廈門頌》:“廈門,廈門,你是英雄的城,千裏海濤萬裏浪,你屹立在祖國的邊防線上。”中國少年先鋒隊隊歌,就誕生於反映廈門何厝村少年主動參戰的“英雄小八路”的電影。
當時我們31軍鼓浪嶼軍人子弟小學的孩子最經常唱的歌是“誌願軍軍歌”、“一定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到祖國的臺灣”。我把歌詞從網上下載如下:
誌願軍軍歌:
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保和平為祖國就是保家鄉,
中國好兒女齊心團結進,
抗美援朝打敗美帝野心狼。
一定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到祖國的臺灣:
為領土完整,
為保衛和平,
北京城發出了莊嚴號召。
聽全國人民的鋼鐵誓言:
一定要,一定要解放臺灣!
我們祖國的領土誰也不能侵犯,
我們強大的隊伍誰也不能阻擋,
我們千軍萬馬要跨過海洋,
一定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到祖國的臺灣。
這兩首歌,第一首是戰爭和朝鮮情節,第二首是戰爭和臺灣情節。這裏,我們可以看出在軍中孩童幼小的心靈裏,開始種植英雄主義和國家主義的種子。
我的童年就生活在有著花園般的自然環境,卻沒有花園般和平環境的鼓浪嶼。在那以後,中國一直處在“和平演變”之中,某一個時段可能看不出來,但50年過後去看,變化是巨大的。現在的鼓浪嶼早已用“鼓浪嶼之波”的歌聲代替了“一定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到祖國的臺灣”:
“鼓浪嶼四周海茫茫
海水掀起波浪
鼓浪嶼遙對著臺灣島
臺灣是我家鄉
登上日光巖眺望
只見雲海蒼蒼
我渴望我渴望
快快見到你
美麗的基隆港
鼓浪嶼海波在日夜唱
唱不盡骨肉情長
舀不幹海峽的思鄉水
思鄉水鼓動波浪
思鄉思鄉啊思鄉
鼓浪鼓浪啊鼓浪
我渴望我渴望
快快見到你
美麗的基隆港
鼓浪嶼四周海茫茫
海水掀起波浪
鼓浪嶼遙對著臺灣島
臺灣是我家鄉”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步伐,1994年9月我第一次到了美國舊金山的也叫“金門”的大橋,她的宏偉引起的震撼和我第一次來到八達嶺長城的感覺一樣。我到長城4次,我到金門大橋也4次,原來美國也有和中華民族一樣的偉大建築。我每一次在金門大橋俯瞰廣袤的舊金山海灣和遠眺舊金山城時都會想起了並在心裏吟唱著一首歌:
“我們都有一個家
名字叫中國
兄弟姐妹都很多
景色也不錯
家裏盤著兩條龍
是長江與黃河
還有珠穆朗瑪峰兒
是最高山坡
看那一條長城萬裏
在雲中穿梭
看那青藏高原
比那天空還遼闊
我們的大中國呀
好大的一個家
經過那個多少
那個風吹和雨打
我們的大中國呀
好大的一個家
永遠那個永遠
那個我要伴隨她
中國祝福你
你永遠在我心裏
中國祝福你
不用千言和萬語”
我最欣賞那句把珠穆朗瑪說成是一個高山坡的比喻和景色也不錯的謙詞,中華民族是偉大的,謙虛就更偉大了,世界上也有很多值得我們震撼的事物。
說心裏話,我聽到北京奧運會上的童聲唱起“五星紅旗迎風飄揚….”,那種中華民族之根的激動在心中蕩漾。但我在聽“星條旗永不落”時,雖然感覺莊嚴,卻找不到同樣的感覺。民族之根的感覺是從兒童時期宗教信仰般的形成起來的,真正地球村的人們能成為一個大家庭,是要從孩童的歌聲唱起。
50年來,中國從封閉走向開放,至今我本人已走過了四十多個國家,看過了無數名勝古跡,田園風光,自然美景,但我還是認為廈門最美。我無論在哪裏,都勸說我的朋友們只要到中國,就要到廈門。
有人說,廈門是小舊金山。其實,舊金山象廈門一樣非常美,但沒有廈門有玩頭有看頭。我出生在廈門江頭的陸軍31軍174野戰醫院,由於廈門的巨大變化,我根本找不到舊時的地址,其中那個美麗的島中之湖——廈門員當湖,是我父親主政時圍海形成的。廈門還在變,她的自然景色太多,現代建設太多。有網絡的今天,只要你想看廈門,完全用不著我在這介紹。請記住,廈門——“中華大廈之門”,她的對面是金門——與美國“金門大橋”同名不同姓。
我曾站在美國舊金山“金門大橋”上遐想,美國舊金山海灣如此壯闊,廈門海灣顯得小一點,因為沒有包括到金門海峽和料羅灣。我幻想有一天,在金廈海峽的某一個制高點上,俯瞰比舊金山海灣更廣袤的整個金廈海灣和廈門、金門島,俯看在金廈之間的一座象征兩岸永久和平的“金門大橋”,比舊金山“金門大橋”更雄偉的Xiamen Golden Gate Bridge.
那時,在金門島的橋頭上擺放上大陸當年最大的炮,在廈門島的橋頭上擺放上金門當年最大的炮作為紀念標誌。兩岸最高當局下令封存所有互相對峙的火炮等待澆鑄、逐批融化後去制造廈門“金門大橋”的特殊紀念品——金門大橋菜刀。菜刀每面澆鑄著2個凸面燙金頭像:毛澤東和蔣介石;實現建橋那年的大陸和臺灣的領導人。菜刀標明:制造原料是兩岸曾經對峙的炮身,制造單位是“廈門金門大橋管理處”。我相信,此菜刀一定高價熱賣,會賺回幾個大橋。
希望有一天兩岸的專家能一起來作規劃,總體設計時不要忽視了要有一個象舊金山金門大橋一樣的登高遠眺海灣、兩岸和大橋的制高點,這一制高點雖然難找,但為了打造世界一流的海峽景觀,是必須的。這裏將為臺灣海峽陸上通道——廈門-金門-澎湖-臺灣——預設了世界級的海濱風光和橋頭堡:中華大廈的和平之門、媽祖子孫的黃金之門。

第二節 軍中孩童的啟蒙——當年是“革命”和“戰爭”給了他們名字,但歌聲給了他們和平的理想 ——如今他們大都成為永久和平的呼喚者
(關鍵詞:31軍、軍人子弟小學、艾森豪威爾、杜勒斯、寶島一村、鄭成功、朱紹清、朗朗、閻維文、夢鴿、鄧麗君、侯孝賢、郭臺銘、龍應臺、賴昌星)

1959年我父親調到駐守廈門的93師任師長,廈門雲頂巖指揮所成為他的第二個家,那年他36歲。1958年8.23炮擊金門的葉飛的前線指揮所就在廈門雲頂巖,當時31軍軍部和一個加強師——陸軍第93師駐守廈門,隨後奉中央軍委命令,31軍軍部調到島外。父親接任炮戰後期的93師師長,責任很重。按照軍隊的內規,正師職的任命,要由葉飛為主導的福州軍區黨委上報,由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親自批準。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93師師長的重任,沒有葉飛和31軍朱紹清軍長的親自選擇是不可能的。
1958年8.23廈金炮戰後,還伴隨著兩岸持續的炮聲,31軍在隔海相距廈門島僅700余米的,被稱為“世界花園”的鼓浪嶼島建立了31軍第一所小學——軍人子弟小學,小學的校舍就在鼓浪嶼山上郁郁叢林之中的現在的鄭成功紀念館,緊靠著當年鄭成功水兵操練的指揮臺——鼓浪嶼日光巖。
此學校創辦時只有一個年段13個學生和兩位老師。這個學校最興旺時是在1963年,發展到六個年段,幾百個學生。軍人子弟學校的學生都是寄宿的,在早期的二年級時,還是老師給學生洗澡。
創辦時的語文老師姓王,她丈夫是個上尉,我們叫他為王老師叔叔。數學並兼生活老師姓樂,丈夫是個中尉,我們叫他為樂老師叔叔。這兩個老師都不會閩南話,這也是我們很多孩子今後不會講閩南語的原因之一。
我依稀能記得第一批同學的名字和他們父親是:王一冰、張維維、王為朝、李建國、劉文泳(父當時是93師參謀長)、李麗(父當時是93師政治部主任)、王燕玲(父當時是93師後勤部長)、朱建軍(父當時是31軍副參謀長,他的弟弟就是賴昌星曾經的搭檔朱牛牛)、王嶺琴、黃秋草、陳麗娜、於閩娜(父當時是31軍炮兵司令)。
31軍軍長朱紹清的男孩子比我們大,他的女兒叫朱蓉娜比我們小一年,到第二年才入學,朱蓉娜曾帶我到她家裏拿蠶籽,在她家裏我第一次見到朱軍長。後來,大約是我還在廣州基地宣傳處任幹事時,時任福州軍區副司令的朱紹清曾告訴我父親他的孩子在找我,我不知道朱軍長家有幾個孩子,現在回憶起來有可能就是小學時候的“青梅竹馬”。還有31軍政委汪少川的女兒汪麗娜、31軍政治部主任的女兒蘇露妮是下學期從別處轉學來的,汪麗娜直到我們四年級轉學到廈門實驗小學還在一個班,後來她隨父親去了北京。因為路程較遠,當時駐紮在漳州的91師和同安的92師的大孩子沒有到這讀書。
我在這裏提到每一個記得的孩子的名字,我記得每一段美好的回憶。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我想可以提及他們的真實姓名,我不想塵封這一段歷史。
這樣一些軍方的後代是非常難管教的,我記得樂老師不知哭了多少回。有一次樂老師把大家帶到一個上了鎖的門前對全班人說,我是派出所的,今天派出所關門,今天就不關你們了….可見當時的孩子多麽調皮,讓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多麽無奈。
家長給孩子起了有紀念意義的名字,但沒想到還是有些事情發生。打鼓浪嶼和打金門時犧牲過不少團級幹部,但我們這很少有烈士的孩子,記得有些烈士的孩子被送回老家了。只有王為朝的親生父親在朝鮮犧牲了,我以為他叫“為朝”是一件光榮的事。有一天我對同學們說了他父親在朝鮮犧牲的故事,但換來王為朝一拳把我打倒。當時,我這個“5分加綿羊”的班長在班裏威信滿高,班裏跑得最快的王一冰和最會打架的張維維把他從日光巖下拉回我的床前下跪認錯,這其中沒有老師參加處理,而是我們自己了斷,這是我印象很深的一幕。其實成人懂事以後我一直對王為朝感到有些歉意,那時的我們,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後來我們才醒悟,這就是戰爭給孩子們留下的陰影。
我們在鼓浪嶼軍人子弟小學上學的第二年,遇上了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訪問臺灣,經常夜間上防空洞,有一次炮擊,我們沒有進洞,我能從房頂上的天窗看見炮光。鼓浪嶼從未落過金門的炮彈,這也是31軍把自己的孩子放在以“世界花園” 著稱的小島鼓浪嶼的高明之處。不知當時是否為了保衛孩子們,鼓浪嶼長年駐守著一個連的部隊,後來在改革開放時期,這個連隊因為她的為民眾服務的事跡,被中央軍委命名為“鼓浪嶼好八連”。
我們在少年時期,我記得有幾次直接看到大陸戰機和臺灣戰機的空中搏鬥。
在我當年的同學和朋友中,有叫“為朝”、“援朝”、“建軍”、“建國”、“國慶”、“衛東”等,後來有的直接就叫“文革”和“革命”。中國的大革命,對每一個家庭都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

戰爭對年幼無知的兒童的影響是無處不在的。我曾開玩笑的說過,如果沒有蔣介石當年重點進攻的蘇北戰役,把江蘇的我母親所在的原新四軍的部隊趕到山東和我父親所在的原八路軍部隊會合成一個部隊,我的父母就沒有認識的機會,也就不會有我們四兄弟。我父母是1951年結婚的,我出生於1952年9月。如果不是1949年10月金門“古寧頭”登陸作戰失敗,如果不是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解放臺灣的戰爭極有可能就在1950年至1951年間,我相信我父母的結婚是不可想象的。一個戰役都有這樣的影響,整個革命呢。
本書寫到這的時侯聽我妻子呂青說,臺灣最近有人寫了描寫近百萬國民黨軍隊到臺灣以後軍人和家屬的臺灣眷村的生活的故事,我立刻在網上搜索了“臺灣眷村”四個字,下載了以下文字:“《寶島一村》話劇將‘眷村’裏100多戶人家的故事濃縮成三戶人家在三個年代的不同經歷,用3個小時的時間,講述60余年的悲歡離合。
  全臺灣有超過800座眷村,高高圍起的竹籬笆之內,南腔北調好不熱鬧。前頭李家的山東餃子,中間林家的雲南米線,後頭楊家的蘇杭小籠包,全都匯聚在了眷村裏頭。
  臺灣當代許多知名人物,均是眷村二代:包括富士康創始人郭臺銘,作家朱天心、龍應臺、張大春,電影界的侯孝賢、李安、張艾嘉和演藝界的鄧麗君、張雨生,以及主持人吳小莉等。《寶島一村》在臺灣地區首演時,久未露面的林青霞特地飛回臺灣觀看。童年同樣在眷村生活的林青霞說:‘看得我如醉如癡,時而感傷,時而欣慰,有時大笑,有時哭得抽泣,淚還沒幹又破涕為笑,還沒笑完又哭將起來。這是什麽樣的一出戲?把我弄得像個傻子一樣。’”
從以上下載的文字來看,“寶島一村”應該描寫的是在慘烈的戰爭的另一方,在一個背井離鄉之處的另一種生活感受,中國文化在那積聚,感傷和鄉愁在那積聚,重新思考和奮鬥在那積聚…美國本地的1300中文電臺說《寶島一村》的話劇要到洛杉磯演出,我們會去看。前一段時間,我們還看了總政歌舞團閻維文和夢鴿等到這的演出。
2011年1月間,我和呂青到洛杉磯帕薩迪納市的大劇院看了這個來自臺灣的獨幕話劇“寶島一村”,除了上面的描述基本符合以外,我們感到,兩岸的軍屬大院何其相似,使自己回想了很多。感到國民黨軍隊大院裏對孩子們的家教比我們更嚴格。他們的孩子不論再有急事,見到長輩必鞠躬叫叔叔阿姨好。我們只要叫好就行,不必鞠躬;感到國民黨軍隊對待軍人投降也是很忌諱的,但沒有解放軍對待變節者和親屬那麽嚴厲。“寶島一村”的眷村生活,使我想起了跟隨國民黨軍隊到臺灣的外祖父,他只身一人離開家鄉,自從49年以後就一直找不到他的音信。回想起小時候媽媽給我們講對自己父親的回憶,我們從內心感到,媽媽最懷念的還是自己的父親。但在文革前後不敢打聽,後來怎麽也打聽不到。他的名字叫周寶余,是江蘇泗洪縣人,好像是國民黨的炮兵部隊。也許通過發表此書,能找到他的蹤跡。
戰爭對年幼無知的兒童的影響是無處不在的。比較臺灣,大陸的軍隊和政府大院的家屬和孩子更多,我的孩童時期的中國軍隊大概有500萬,那麽500萬軍隊的軍官的孩子們有多少,從總部,三大軍種和各大軍區,野戰軍以及空軍海軍基地,有多少寄宿的軍人子弟學校。除了軍隊大院的子弟學校,還有多少政府大院的子弟學校,沒有人統計,在這些學校中又產生了多少對中國有影響的人。類似“激情燃燒的歲月”、“夢從這裏開始”這樣的電視劇,也是反映了慘烈的戰爭後奪取政權的一方的家庭和後代的生活。
我這本書的立意有所不同,我不是在寫一整段故事,我是想通過對一些慘烈戰爭後奪取政權的一方的家庭和後代的平常、簡單和真實生活片段的聯想、反思,使得大洋彼岸的不同國家以及更多地方的大多數人準確的自我判斷,中共建立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和他們是如何發展和演變的。
1958年前後的處在戰火之中的31軍軍娃對戰爭有著更直接的印象。而當時戰爭通過歌曲給孩子們更是帶來了無盡的想象——我們是祖國和平的保衛者。那時的孩童大概永遠不會忘記那張兩個男女小朋友抱著一只白色和平鴿的“我們愛和平”的張貼畫和電影《上甘嶺》的插曲所描繪的和平景象,同許多美國的戰爭大片相比,中國的戰爭故事片卻去濃墨描寫和平的景象,孩子們人人都會唱這首歌,我還聽過母親低聲吟唱《我的祖國》。
關於這首歌,請看下面一段報道:“著名鋼琴家郎朗2011年1月19日晚受邀前往白宮,在美國總統奧巴馬為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舉辦的國宴中進行演奏。其中演奏的一首《我的祖國》,由於來自中美朝鮮戰爭影片《上甘嶺》主題曲,這之後引發極大爭議。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1月26日文章稱,對於朗朗來說,那只是一首美麗的樂曲,而對於美國保守主義者和中國民族主義者來說,朗朗選擇這首樂曲對美國是羞辱。美國白宮24日對郎朗國宴演奏反美電影插曲一事做出反應,白宮發言人維耶特發表聲明,認為這首曲子是在羞辱美國的任何說法都是完全錯誤的。這只是郎朗最喜歡的中國旋律之一。白宮另外在聲明中指出,在國宴上,郎朗演奏的是這首歌的曲子,沒有歌詞或其它任何政治內容,他只說了歌名,並說此歌在中國很流行。”
下面是這首歌的歌詞:
“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這是美麗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姑娘好像花兒一樣
小夥兒心胸多寬廣
為了開辟新天地
喚醒了沈睡的高山
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這是英雄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
條條大路都寬暢
朋友來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來了
迎接它的有獵槍
這是強大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燦爛的陽光”
“異曲同工”的一件事是,在2011年9月29日中國發射了“天宮一號”, CCTV直播背景音樂是美國的愛國歌曲《美哉美國》。
英國衛報報導:中國航天局和CCTV攜手轉播,搭配振奮人心的管弦樂《美哉美國》(America the Beautiful),發射無瑕疵,但選的配樂很奇怪。中國網民說,天宮一號發射直播用《美哉美國》配樂,中國人真的是幽默大師!我們在白宮演奏《我的祖國》,在天宮演奏《美哉美國》,誰說中國人不夠幽默?
《美哉美國》歌詞的第一段是:美哉此地,天高空廣,糧實如浪金黃;秀美其嶽,朱紫其壑,處碩野豐田曠! 亞美利堅,亞美利堅,受天上澤其恩;再冠爾首,載以良朋,洋迄彼洋碧已。
其實39年前,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對中國開展“破冰之旅”時,周恩來總理在國宴上讓鋼琴家殷成宗演奏了這首樂曲,成就了中美關系史上的一段佳話。
中國已經進入了太空空間站時代,但中國和美國人民同是世界上最熱愛和平的民族。 “美哉美國”是美國人民心中和“我的祖國”在中國人民心中“同一量級”的熱愛和平的歌。
回顧中國的歷史,只要從這些代表著當時主流意識的流行歌曲這一個角度來分析都不難看出,即使在當年的剛從戰爭走出來時的中國,也從來沒有歇斯底裏的戰爭叫囂,而是充滿對和平的渴望。他們灌輸的是毛澤東著名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自衛理論。他們也從來沒有希特勒和東條英機式的“日耳曼”、“大和民族”的種族優越和征服其他民族的“理想”,從來是提倡民族平等和與人為善,為弱勢人群、民族、國家和窮人撐腰說話。但在長期封建社會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和軍事共產主義體制和仿蘇體制的影響下,當時的中國卻一直向著個人崇拜的方向走去。
大概在2000年,我去過一次北朝鮮,也因為我從不肯給一些塑像認真禮拜,中國的導遊說,我引起了他們特工的註意。但我現在仍舊認為朝鮮只是他們的戰時體制和軍事共產主義體制助長了他們的個人崇拜的程度。在這一點看法上,在美國和西方主要國家都存在著極大落差的誤解,這是一個來自另一個意識形態的錯誤判斷。希望朝鮮也走出一條:“農民‘革命’——軍事體制——和平演變”的中國軌跡。
希望當前美國的政界,仔細回顧杜魯門時期那位國務卿杜勒斯的“和平演變”的預言,而中國的政治家應當重新看待這個預言。當時中國的毛澤東最不能接受的是“演變”,而現在看來,杜勒斯的“和平”兩字是有見地的。我要說,只要是和平的發展,和平的演變,那就“演變”吧。其實在杜勒斯預言之後,蘇聯、中國、美國和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巨大的“和平演變”。這裏有三個“真正“——在我所熟悉的軍娃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戰爭狂人,新中國第三代的思想大都已經過了真正的“和平的演變”,或他們已真正的演變為世界永久和平的呼喚者,作者就是他們的之中的一個。

1,415 total views, 1 views today

本篇發表於 fht, History, Uncategorized。將永久鏈結加入書籤。